豬頭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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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酒吧
Chapter.36
海格在第二天發現點點死了，他非常難過，計劃周五晚上為點點下葬，他邀請了包括奧賴恩·布萊克和裏德爾在內的朋友們參加葬禮。裏德爾彼時正沈浸在永生藥劑失敗的沮喪之中，認為自己去參加點點的葬禮只會加重自己的憂郁情緒，於是在不經意間向阿爾忒彌斯透露了此事，而她隨即舉報給了舍監阿波裏昂·普林格。
普林格在禁林邊緣當場抓獲一群違反校規的學生，接著在城堡內開展了搜查活動，揪出了一只嗅嗅，順帶破獲了一起連環盜竊懸案。破案一事吸引《預言家日報》寫了一篇專欄。兩年後，某位匿名作者出版了一本以此故事為原型的懸疑小說。小說一經上市便大賣，成了麗痕書店櫥窗裏擺在《我的啞炮生活》旁的暢銷書。
魔法學校魔藥錦標賽的第二輪比賽直到十月中旬才舉行。裏德爾無法理解這樣漫長的賽程，難道另外三個學校的學生不需要上別的魔法課嗎？他看著這些一天到晚都在閑逛的外校生，為霍格沃茨以外的魔法學校的教學水平感到同情。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被催債的阿爾忒彌斯纏得不耐煩，不得不交出了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換來了片刻的安寧和一百加隆——她聲稱這份魔藥賣出了兩千加隆，本來僅僅只能收回她的成本，但她看在兩人多年的交情上願意慷慨地給他一點報酬。不過裏德爾現在對錢也沒有那麽在意了，他一無所有地來到這世上，金錢在他眼裏反倒並不唯有使用價值。沒法在古靈閣擁有一個金庫，他就算把手裏的最後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賣掉，獲得兩千加隆又有什麽意義呢？
阿爾忒彌斯拿到魔藥後卻變本加厲，繼續催促他釋放蛇怪。甚至在他的朋友中間進行挑撥，唆使其他純血統一起向他施壓，將裏德爾推到了信用危機的邊緣。為此，他決定召集沃普爾吉斯騎士團的成員舉辦一場聚會，詳細討論這件事。
思慮再三，他決定將聚會定在周六上午，地點在霍格莫德村的豬頭酒吧。
由於沒人能為裏德爾在他的霍格莫德村度假申請上簽名，他的名字也從來沒出現在管理員的名單上。所以在霍格莫德村舉辦聚會再合適不過，而豬頭酒吧正好是個魚龍混雜、便於掩人耳目的地方。可惜的是這僅僅是他的理想化分析，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校外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裏德爾先和萊斯特蘭奇兄妹來到豬頭酒吧。他忽然發現這兒的店主是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的古怪氣質讓他感到莫名的不適。他正猶豫著是否要修改地點，但身邊的阿爾忒彌斯已經叫了三杯黃油啤酒，他們只好就在靠近後門通道旁的卡座坐了下來。
“給——你們的三杯黃油啤酒，還需要點兒什麽嗎？”豬頭酒吧店主為他們端來三杯黃油啤酒。
“謝謝，我們過一會還有幾個朋友要來，到時候會叫你的。”阿波羅說。
豬頭酒吧的店主立在他們桌前，眼睛一直朝著裏德爾斜睨。
“有什麽事嗎？”裏德爾用生硬的語氣問。
“你是湯姆·裏德爾？”豬頭酒吧店主問。
“不是。”裏德爾回答。
“可是你看起來和那些照片上的男孩長得一模一樣。”豬頭酒吧店主說。
裏德爾警惕起來：“什麽照片？”
“沒錯，就是你！”豬頭酒吧店主指著他的臉，激動地說，“湯姆·裏德爾——霍格沃茨有好多小姑娘將你的照片放在錢夾裏，她們來付錢的時候我總是能瞅見，我還以為是個大明星呢——噢，對不起，你的確是個俊俏得過分的孩子！”
裏德爾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天啊！怎麽會發生這樣可怕、荒唐的事？那些女孩哪裏來的照片？他什麽時候被偷拍，印成照片廣為流傳，夾在女生的錢夾裏？這一切就發生在學校裏、他的身邊，而他竟然渾然不知！
此刻，他已經不再去想什麽血統、什麽蛇怪了，他只想把所有的照片統統銷毀！
豬頭酒吧店主離開後，他看向了坐在對面的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你們倆之前知道這件事嗎？”
聽到他的話，阿波羅臉上浮現出慚愧的表情，立刻垂下了頭，而一旁的阿爾忒彌斯則漫不經心地喝著黃油啤酒。
看來目標已經出現了，他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
“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是不是你在偷偷販賣我的照片？”他問，將自己的憤怒埋入平靜的語氣中。
阿爾忒彌斯卻譏笑道：“湯姆·裏德爾，你不過是有了幾個沒腦子的追求者，還真把自己當作阿多尼斯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照片是弗雷德裏克·布爾斯特羅德拍攝的，而他原本拍那些照片只是為了送給他那崇拜你的妹妹。噢，希望你還記得他的妹妹夏洛特——她什麽也沒做，但你為了讓阿爾法德的吸血鬼身份暴露不惜犧牲了她，導致她再也沒法去上學了。從那以後，你的照片就滿天飛了。”
“不可能，弗雷德裏克才不會那麽做，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些事。”裏德爾說。弗雷德裏克和他都是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兩人的交情一直還行。
“別緊張，你的那些秘密除了我沒人知道。當然，我順便也從中賺了一點。”阿爾忒彌斯看著他，笑了笑，“是我一直在替你隱瞞你做過的壞事，因為我覺得開除的懲罰對你來說太輕了。”
阿波羅咳嗽一聲：“嘿，你別總是當我不存在好嗎？”
阿爾忒彌斯扭頭在阿波羅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當然，親愛的哥哥，我們永遠都是一體的。”
裏德爾沈默了一會，開口問：“你究竟想要什麽？”
他不明白，阿爾忒彌斯從一年級開始就想要讓他被開除，而夏洛特的事是在三年級發生的，就算她後面改變了念頭，轉而想將他訓練成萊斯特蘭奇家的渡鴉。到了四年級他找到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寶藏後，阿爾忒彌斯的計劃可以說全面失敗，決定權轉移到了他手裏。甚至如果不是他認為覆仇的結果比不上未來的價值，她已經死了——在黑湖的湖底長眠，七零八落地埋在禁林裏，或者幹脆化為灰燼——難道她現在還能有什麽新的計劃嗎？
只見阿爾忒彌斯朝他吐了吐舌頭，裝模作樣地學著蛇佬腔嘶嘶叫了幾聲。隨後，沃普爾吉斯騎士團的其他成員便出現了，還有和他們保持著理智距離的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卡座顯得有些擁擠了，阿波羅又要了五杯黃油啤酒。豬頭酒吧店主送來飲料時看見他們這麽大一幫人頗有些驚訝，帶著好奇心打量了好幾眼。等他轉過身去之後，裏德爾在他們周圍施展了七八種屏蔽咒，同時用空間延展咒拓寬了卡座的位置。
薩利爾·艾弗裏在裏德爾耳邊小聲問：“這裏人多嘴雜，為什麽不在有求必應屋？”
“不，薩利爾，這裏很安全。”裏德爾回答。實際上是因為現在有馬爾福在場——既然上次他拒絕了前往有求必應屋的邀請，裏德爾就認為暫時不需要讓他知道城堡裏還有那樣一個神奇的地方。
“阿布拉克薩斯，歡迎你來參加這樣一個臭烘烘的聚會。”阿爾忒彌斯歡快地招呼道，“說起來，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在校外見過面了。”
“實際上，光是今年我和阿波羅就見過好五六次了，只是可惜你總在忙著別的事。”馬爾福面無表情地說。
阿爾忒彌斯驚訝地看向哥哥：“咦，你竟然背著我去約會？”
“明明每次有活動我都邀請過你，是你自己不樂意去。”阿波羅辯解說。
“你指魁地奇比賽嗎？那我的的確確沒什麽興趣。”阿爾忒彌斯說。
“對呀，阿爾忒彌斯，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我們家在仲夏舉辦的宴會和特拉弗斯家的婚禮上也只見到了阿波羅。”阿拉斯法·羅齊爾插嘴道，他和萊斯特蘭奇有表親關系。
聽到這裏，裏德爾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連純血統的社交活動都沒空出席麽？阿爾忒彌斯究竟在策劃些什麽？
“嗨，也就是忙著這件事和那件事。”阿爾忒彌斯含糊地回答。
“要我說，你們不應該尊重一下本次聚會的主人嗎？”亞克多羅斯·諾特開口道。
桌邊驟然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裏德爾。
裏德爾看了一眼諾特，後者抱著手臂靠在椅子上，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好的。我知道你們今天來此都是為了心中的同一個疑問，也就是那個與我的祖先，我們斯萊特林學院的創始人有關的傳說。我的朋友們，你們或許渴望驗證我和我的話的真實性，而我同樣不會欺騙你們——”
阿爾忒彌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
裏德爾的聲音沈了下去：“萬聖節前夕，我會向你們證明一切。”
“好。”馬爾福頷首以示讚同。
“假如你做不到呢？”阿爾忒彌斯質問，“萬一你的懦弱讓你改變主意、臨陣脫逃呢？”
“那純粹是你個人對我的誤解和偏見，阿爾忒彌斯。”裏德爾冷冷地說，接著目光巡視一圈，“各位既然來到這，想必這也證實在各位的心中我並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不是嗎？”
“我相信你。”艾弗裏說。
“我也是。呃，說實話，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討論這種尚未發生的事。”海格利斯·穆爾賽博說。
“說得太對了，海格利斯。”裏德爾讚許道，他轉頭看向阿爾忒彌斯，強調道，“我們沒有必要在你純屬臆造的假設上浪費時間。”
“噢，實際上這事很簡單，你把計劃失敗的後續方案告訴我們不就行了？”諾特說，“不管是你沒有放出那個怪物，還是它沒能達到傳說裏的效果——之後你打算怎麽做呢？”
“我不會失敗的。”裏德爾說，又用蛇佬腔重覆了一遍。
“你的口頭承諾有什麽用？既然你打算定在萬聖節前夜，我認為我們也應該做點前期準備來烘托氣氛——起碼我、阿波羅和亞克多羅斯已經在之前做好了計劃。我們可不想到了該上正餐的時候得知我們的烤乳豬逃走了，我希望你有一個預備方案，這樣才能萬無一失。”阿爾忒彌斯說。
“計劃？目的是什麽？”裏德爾問。
阿爾忒彌斯的眼睛裏閃著光：“這是古老而正統的純血覆興，不可避免的需要燔祭！”
裏德爾頓時不想去探究所謂的“燔祭”具體是什麽，反正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就跟他沒關系，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簡單來說，到時候一定會有至少一頭牲畜犧牲。”諾特補充道。其他的純血統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就連艾弗裏也默認了他們的話。
他們的言下之意，如果萬聖前夕沒有泥巴種死亡，裏德爾自己就會變成那頭替代以撒的羔羊。這些純血統的手裏有著經營了上千年穩固的權力結構和豐厚的財富基礎，無論是黑魔標記還是別的什麽魔法，在他們眼裏其實都是雕蟲小技而已，他們願意和他合作，更多的是因為他的身上具有值得利用的血統。這份血統現在在他的血管中占據百分之五十，事成之後可以占據百分之百，只要這些純血統都認同他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後裔身份，還有旁人會知道、會在乎他的父親是否是個巫師嗎？
“我以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名義起誓——”裏德爾註視著阿爾忒彌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場計劃絕不會失敗。”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許久，接著阿爾忒彌斯打破了沈默：“行，我暫時相信你。順便問問，你們之中還有人想參加萬聖前的預熱派對嗎？”
隨後氣氛便愉快了起來，桌上的話題回到了魁地奇比賽上，阿爾忒彌斯和諾特沒多久就一塊離開了。又過了一陣，豬頭酒吧來了一群布萊克——沃爾布加和她的弟弟阿爾法德、盧克麗霞和弟弟奧賴恩，還有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黑發小男孩。
“那不是小西格納斯嗎？”眼尖的羅齊爾大聲說，他和布萊克家也有著親緣關系。
沃爾布加看見他們，帶著弟弟們走了過來。
“你好，小西格納斯。”阿波羅朝他伸出手，小男孩順勢爬上了椅子。他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桌上的黃油啤酒，鬼鬼祟祟地將腦袋湊了過去。
阿爾法德俯身將小弟弟抱了起來：“嘿，小家夥，你可不能喝那個。”
“今天的霍格莫德村真是太熱鬧了，每個酒吧都沒空座。”沃爾布加說，目光掃到了角落裏安靜的裏德爾，“咦，我可不記得度假名單上有湯姆·裏德爾。”
“嗨，除了普林格外誰在乎這些呢？”阿波羅隨口道，“你父母也在霍格莫德村嗎？”
“是的，西格納斯在家吵著要去蜂蜜公爵。”沃爾布加說，提起手中裝得滿當當的蜂蜜公爵購物袋，“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把他扔給我，這會兒上帕笛芙夫人茶館約會去了。可是我們就找不到地方休息。”
“你們不如同我們一塊玩吧？”阿波羅說。
裏德爾站了起來：“我想我打算先離開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艾弗裏跟了上來。
他們經過吧臺時，豬頭酒吧店主還朝裏德爾揮了揮手。
離開豬頭酒吧後，裏德爾對艾弗裏說：“薩利爾，我的名字不在名單上，恐怕只能走密道回去。”
“沒關系，我可以陪著你。我以前只聽聞過學校裏有許多通往外界的密道，還從來沒親眼見過。”艾弗裏說。
“謝謝你，薩利爾。”裏德爾說。啊，這才是朋友呢！
裏德爾帶著他來到三把掃帚酒吧的後院，扒開蘋果樹下的遮蓋，露出洞口。然後他點亮魔杖，跳了進去。
實際上，他鉆進密道之後就開始感到有些後悔。倘若是他孤身一人，有許多方式可以順利通過霍格沃茨的大門，但他為了向艾弗裏展現自己對於學校的熟悉程度，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他現在的個頭長得太高了，足有6英尺2英寸，不得不低低地彎著腰馱著背才能通過。
“薩利爾，你對阿爾忒彌斯了解多少？”裏德爾問。
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離，他的背就疼得厲害，說話也帶著喘。相比之下，艾弗裏就走得十分輕松了。
“啊？”艾弗裏不解，“在我看來似乎你們的關系更密切一點？”
“不，薩利爾。”裏德爾說，“你也應該知道，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有許多面具——在那些漂亮純血女孩面前，她是光芒四射的狩獵女神，在低年級生和泥巴種面前則變成了邪惡的魔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讓我想想……”艾弗裏說，“其實，我認為阿爾忒彌斯剛才的話並不是為了針對你，她從小就這樣頤指氣使的，對我們這樣的親戚都是這樣，更不要說……呃，或許是因為他父母是親姐弟吧？雖然這樣的確能保證血統的純正，但歷史證明這樣出生的孩子極大概率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因此我常懷疑她患上了某類精神疾病。”
“嗯，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裏德爾同意道，“不過我更想知道，難道她就沒有什麽懼怕的人或事嗎？”
艾弗裏停頓了會後回答：“‘烏鴉不會啄另一只烏鴉的眼睛’——這是萊斯特蘭奇的信條，所以我們可以推測，阿波羅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
但裏德爾並不這麽覺得，阿波羅分明是她眼裏最不值錢的棋子。他認為即使他們是雙胞胎姐妹，甚至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阿爾忒彌斯，她在犧牲另一個的時候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如同他自己對於兄弟姐妹的觀點——他們要麽會分去父母的愛，要麽會搶奪他的食物，總之，兄弟姐妹存在的價值還不如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呢。
從密道爬出來後，裏德爾意識到自己的背已經無法直立。不過得益於舍監普林格差點發現了他們，他在逃跑過程中無意間將脊椎的小毛病又給治好了。
隔了一天後便是魔法學校魔藥錦標賽的第二輪比賽。由於科多斯多瑞茲的一位參賽選手退出，加上教授們終於意識到字謎是種頂無趣的出題方式，團隊作答更是荒謬絕倫。於是第二輪比賽回歸傳統，變成了一張N.E.W.Ts相當難度的魔藥知識答卷和獨立配置一份再簡單不過的萬能解毒劑。
裏德爾自然是拿到了兩項滿分，但被其他隊友拖了後腿，積分結算下來霍格沃茨只拿到了第三名，在總賽程中落到了第二，第一名則成了瓦加度。
比賽結束後他離開教室，不經意間望見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站在走廊拐角處爭論著什麽。他忽然記起萊斯特蘭奇在非洲的壞名聲來，退回教室，湊到了正在收拾殘餘魔藥的瓦加度學生中去。
他極高的魔藥天賦在所有參賽學生中有目共睹，於是瓦加度的學生對他也十分尊重。
“我註意到你們吃飯的時候總是和赫奇帕奇在一塊。”裏德爾說，“今晚不如來嘗嘗斯萊特林的飯菜，我們還能聊聊魔藥呢？”
瓦加度的學生相互對視一眼，其中英語最好的那位學生回答道：“可以，我們很榮幸。”
到了晚餐的時候，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多了五位穿著白袍的瓦加度學生。
“湯姆，我感覺斯萊特林的菜品和赫奇帕奇是一樣的。”那位英語最好的學生說。
“沒錯，事實上整個霍格沃茨的菜式都是相同的。”裏德爾說，“但吃飯的氛圍可就不一樣了，不是嗎？”
“嗯……”瓦加度學生看上去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我們的確喜歡和你一起吃飯。”
裏德爾看見阿爾忒彌斯他們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於是熱情地朝他們揮揮手，接著對瓦加度的學生說：“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我的朋友們——亞克多羅斯·諾特，他旁邊的女孩是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她的哥哥也在後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瓦加度的學生進食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五道銳利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萊斯特蘭奇兄妹身上。
“討厭的裏德爾在幹什麽？”阿爾忒彌斯嘟囔著說。
“管他呢。”諾特回答。
他們旁若無人地經過裏德爾和瓦加度的學生們，在不遠處的空位上坐下。隨後不久卡卡洛夫也趕到了，阿爾忒彌斯和他有說有笑。
裏德爾吃完飯，早早地回寢室研究《尖端黑魔法解密》。臨近宵禁時，有人突然重重地拍打他的房門，是沃爾布加要求他隨斯拉格霍恩教授去處理一件突發事件。
不出意外，這是一場嚴重的決鬥事件，參與雙方是阿爾忒彌斯和那些瓦加度的學生。起初只是一場不友善的問候，然後上升到口角，隨後演變為決鬥。阿爾忒彌斯擊傷了三名外校生，其中一名躺進了校醫院。
裏德爾則幫助斯拉格霍恩教授治療和安撫那些瓦加度學生，同時帶著一個月禁閉的處分通知回到公共休息室。卻沒想到在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裏，阿爾忒彌斯偷襲了他。
“卑鄙的裏德爾！”她像頭餓狼一樣出其不意地將他撲倒，拳頭像雨點般砸在他的身上。
裏德爾用左手護著頭，右手去內袋裏取魔杖。但他的意圖被阿爾忒彌斯發現，她抓住他的右手，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瞬間從手腕流了下來，裏德爾不得不立刻集中精神，無杖施法將她擊退。
“阿爾忒彌斯，你瘋了吧？把我當作那些瓦加度的學生了？”他氣喘籲籲地站了起來，後退到了沙發後面，將魔杖拿在左手中，給自己的右手治療，“差點忘了通知你，你需要關一個月的禁閉。”
阿爾忒彌斯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拿出自己的魔杖，胳膊因憤怒而顫抖。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陰謀——”
“說實話，我什麽也沒幹。”裏德爾打斷她的話，用譏諷的語氣說，“純粹是你自己的沖動性格造成的結果——想想哈姆雷特吧！冷靜一點，別把自己的人生寫成一場悲劇！”
“緘默無聲！”阿爾忒彌斯突然朝他施咒，隨後尖叫道，“閉上你那只會信口胡謅的嘴！”
裏德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便輕松破解了噤聲咒，憤怒湧上心頭：“你怎麽敢對我——鉆心剜骨！”
“鉆心剜骨！”幾乎是同時，阿爾忒彌斯的魔杖也發出了一道鉆心咒，兩道紅光在空中相遇，爆炸將他們中間隔著的沙發頃刻間炸為碎片。
聽見巨大的動靜，沃爾布加趿著拖鞋噔噔噔地沖出了宿舍通道，朝著他們倆吼道：“現在是深夜，你們在幹什麽？”
睡眼朦朧的沃爾布加並未註意到消失的沙發，警告完便轉身回了寢室。公共休息室歸回了寂靜，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他剛剛做了什麽？裏德爾的後背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樣沖動。他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與黑魔法有關的任何事，更何況是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用鉆心咒！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在剛才都陷入了睡眠，有沒有一間寢室打開了一點縫隙，是否有人親眼看見了什麽……
他看向阿爾忒彌斯，卻發現她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寢室走去。
她打算就這麽回寢室睡覺？裏德爾難以理解，眼睜睜地看見她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走進自己的寢室，關上門，而他一個人面對滿地的木頭碎片和羽毛。
不，她和他不一樣，他沒有賭博的籌碼，他必須做點什麽。裏德爾回過神來，用魔法修覆了沙發，清除掉墻上的痕跡。然後披上隱身衣，躡手躡腳地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偷了一份蜷翼魔的毒液。
他用魔法將稀釋過蜷翼魔的毒液變成水霧，水霧從門縫裏飄進斯萊特林的每一間寢室，鉆進每一個人的鼻孔裏。這樣，到了明天，沒有任何人能記得昨晚上發生過什麽，就連他們的大腦營造出的或好或壞的夢境也將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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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海格在第二天發現點點死了，他非常難過，計劃周五晚上為點點下葬，他邀請了包括奧賴恩·布萊克和裏德爾在內的朋友們參加葬禮。裏德爾彼時正沈浸在永生藥劑失敗的沮喪之中，認為自己去參加點點的葬禮只會加重自己的憂郁情緒，於是在不經意間向阿爾忒彌斯透露了此事，而她隨即舉報給了舍監阿波裏昂·普林格。
普林格在禁林邊緣當場抓獲一群違反校規的學生，接著在城堡內開展了搜查活動，揪出了一只嗅嗅，順帶破獲了一起連環盜竊懸案。破案一事吸引《預言家日報》寫了一篇專欄。兩年後，某位匿名作者出版了一本以此故事為原型的懸疑小說。小說一經上市便大賣，成了麗痕書店櫥窗裏擺在《我的啞炮生活》旁的暢銷書。
魔法學校魔藥錦標賽的第二輪比賽直到十月中旬才舉行。裏德爾無法理解這樣漫長的賽程，難道另外三個學校的學生不需要上別的魔法課嗎？他看著這些一天到晚都在閑逛的外校生，為霍格沃茨以外的魔法學校的教學水平感到同情。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被催債的阿爾忒彌斯纏得不耐煩，不得不交出了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換來了片刻的安寧和一百加隆——她聲稱這份魔藥賣出了兩千加隆，本來僅僅只能收回她的成本，但她看在兩人多年的交情上願意慷慨地給他一點報酬。不過裏德爾現在對錢也沒有那麽在意了，他一無所有地來到這世上，金錢在他眼裏反倒並不唯有使用價值。沒法在古靈閣擁有一個金庫，他就算把手裏的最後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賣掉，獲得兩千加隆又有什麽意義呢？
阿爾忒彌斯拿到魔藥後卻變本加厲，繼續催促他釋放蛇怪。甚至在他的朋友中間進行挑撥，唆使其他純血統一起向他施壓，將裏德爾推到了信用危機的邊緣。為此，他決定召集沃普爾吉斯騎士團的成員舉辦一場聚會，詳細討論這件事。
思慮再三，他決定將聚會定在周六上午，地點在霍格莫德村的豬頭酒吧。
由於沒人能為裏德爾在他的霍格莫德村度假申請上簽名，他的名字也從來沒出現在管理員的名單上。所以在霍格莫德村舉辦聚會再合適不過，而豬頭酒吧正好是個魚龍混雜、便於掩人耳目的地方。可惜的是這僅僅是他的理想化分析，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校外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裏德爾先和萊斯特蘭奇兄妹來到豬頭酒吧。他忽然發現這兒的店主是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的古怪氣質讓他感到莫名的不適。他正猶豫著是否要修改地點，但身邊的阿爾忒彌斯已經叫了三杯黃油啤酒，他們只好就在靠近後門通道旁的卡座坐了下來。
“給——你們的三杯黃油啤酒，還需要點兒什麽嗎？”豬頭酒吧店主為他們端來三杯黃油啤酒。
“謝謝，我們過一會還有幾個朋友要來，到時候會叫你的。”阿波羅說。
豬頭酒吧的店主立在他們桌前，眼睛一直朝著裏德爾斜睨。
“有什麽事嗎？”裏德爾用生硬的語氣問。
“你是湯姆·裏德爾？”豬頭酒吧店主問。
“不是。”裏德爾回答。
“可是你看起來和那些照片上的男孩長得一模一樣。”豬頭酒吧店主說。
裏德爾警惕起來：“什麽照片？”
“沒錯，就是你！”豬頭酒吧店主指著他的臉，激動地說，“湯姆·裏德爾——霍格沃茨有好多小姑娘將你的照片放在錢夾裏，她們來付錢的時候我總是能瞅見，我還以為是個大明星呢——噢，對不起，你的確是個俊俏得過分的孩子！”
裏德爾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天啊！怎麽會發生這樣可怕、荒唐的事？那些女孩哪裏來的照片？他什麽時候被偷拍，印成照片廣為流傳，夾在女生的錢夾裏？這一切就發生在學校裏、他的身邊，而他竟然渾然不知！
此刻，他已經不再去想什麽血統、什麽蛇怪了，他只想把所有的照片統統銷毀！
豬頭酒吧店主離開後，他看向了坐在對面的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你們倆之前知道這件事嗎？”
聽到他的話，阿波羅臉上浮現出慚愧的表情，立刻垂下了頭，而一旁的阿爾忒彌斯則漫不經心地喝著黃油啤酒。
看來目標已經出現了，他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
“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是不是你在偷偷販賣我的照片？”他問，將自己的憤怒埋入平靜的語氣中。
阿爾忒彌斯卻譏笑道：“湯姆·裏德爾，你不過是有了幾個沒腦子的追求者，還真把自己當作阿多尼斯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照片是弗雷德裏克·布爾斯特羅德拍攝的，而他原本拍那些照片只是為了送給他那崇拜你的妹妹。噢，希望你還記得他的妹妹夏洛特——她什麽也沒做，但你為了讓阿爾法德的吸血鬼身份暴露不惜犧牲了她，導致她再也沒法去上學了。從那以後，你的照片就滿天飛了。”
“不可能，弗雷德裏克才不會那麽做，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些事。”裏德爾說。弗雷德裏克和他都是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兩人的交情一直還行。
“別緊張，你的那些秘密除了我沒人知道。當然，我順便也從中賺了一點。”阿爾忒彌斯看著他，笑了笑，“是我一直在替你隱瞞你做過的壞事，因為我覺得開除的懲罰對你來說太輕了。”
阿波羅咳嗽一聲：“嘿，你別總是當我不存在好嗎？”
阿爾忒彌斯扭頭在阿波羅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當然，親愛的哥哥，我們永遠都是一體的。”
裏德爾沈默了一會，開口問：“你究竟想要什麽？”
他不明白，阿爾忒彌斯從一年級開始就想要讓他被開除，而夏洛特的事是在三年級發生的，就算她後面改變了念頭，轉而想將他訓練成萊斯特蘭奇家的渡鴉。到了四年級他找到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寶藏後，阿爾忒彌斯的計劃可以說全面失敗，決定權轉移到了他手裏。甚至如果不是他認為覆仇的結果比不上未來的價值，她已經死了——在黑湖的湖底長眠，七零八落地埋在禁林裏，或者幹脆化為灰燼——難道她現在還能有什麽新的計劃嗎？
只見阿爾忒彌斯朝他吐了吐舌頭，裝模作樣地學著蛇佬腔嘶嘶叫了幾聲。隨後，沃普爾吉斯騎士團的其他成員便出現了，還有和他們保持著理智距離的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卡座顯得有些擁擠了，阿波羅又要了五杯黃油啤酒。豬頭酒吧店主送來飲料時看見他們這麽大一幫人頗有些驚訝，帶著好奇心打量了好幾眼。等他轉過身去之後，裏德爾在他們周圍施展了七八種屏蔽咒，同時用空間延展咒拓寬了卡座的位置。
薩利爾·艾弗裏在裏德爾耳邊小聲問：“這裏人多嘴雜，為什麽不在有求必應屋？”
“不，薩利爾，這裏很安全。”裏德爾回答。實際上是因為現在有馬爾福在場——既然上次他拒絕了前往有求必應屋的邀請，裏德爾就認為暫時不需要讓他知道城堡裏還有那樣一個神奇的地方。
“阿布拉克薩斯，歡迎你來參加這樣一個臭烘烘的聚會。”阿爾忒彌斯歡快地招呼道，“說起來，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在校外見過面了。”
“實際上，光是今年我和阿波羅就見過好五六次了，只是可惜你總在忙著別的事。”馬爾福面無表情地說。
阿爾忒彌斯驚訝地看向哥哥：“咦，你竟然背著我去約會？”
“明明每次有活動我都邀請過你，是你自己不樂意去。”阿波羅辯解說。
“你指魁地奇比賽嗎？那我的的確確沒什麽興趣。”阿爾忒彌斯說。
“對呀，阿爾忒彌斯，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我們家在仲夏舉辦的宴會和特拉弗斯家的婚禮上也只見到了阿波羅。”阿拉斯法·羅齊爾插嘴道，他和萊斯特蘭奇有表親關系。
聽到這裏，裏德爾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連純血統的社交活動都沒空出席麽？阿爾忒彌斯究竟在策劃些什麽？
“嗨，也就是忙著這件事和那件事。”阿爾忒彌斯含糊地回答。
“要我說，你們不應該尊重一下本次聚會的主人嗎？”亞克多羅斯·諾特開口道。
桌邊驟然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裏德爾。
裏德爾看了一眼諾特，後者抱著手臂靠在椅子上，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好的。我知道你們今天來此都是為了心中的同一個疑問，也就是那個與我的祖先，我們斯萊特林學院的創始人有關的傳說。我的朋友們，你們或許渴望驗證我和我的話的真實性，而我同樣不會欺騙你們——”
阿爾忒彌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
裏德爾的聲音沈了下去：“萬聖節前夕，我會向你們證明一切。”
“好。”馬爾福頷首以示讚同。
“假如你做不到呢？”阿爾忒彌斯質問，“萬一你的懦弱讓你改變主意、臨陣脫逃呢？”
“那純粹是你個人對我的誤解和偏見，阿爾忒彌斯。”裏德爾冷冷地說，接著目光巡視一圈，“各位既然來到這，想必這也證實在各位的心中我並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不是嗎？”
“我相信你。”艾弗裏說。
“我也是。呃，說實話，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討論這種尚未發生的事。”海格利斯·穆爾賽博說。
“說得太對了，海格利斯。”裏德爾讚許道，他轉頭看向阿爾忒彌斯，強調道，“我們沒有必要在你純屬臆造的假設上浪費時間。”
“噢，實際上這事很簡單，你把計劃失敗的後續方案告訴我們不就行了？”諾特說，“不管是你沒有放出那個怪物，還是它沒能達到傳說裏的效果——之後你打算怎麽做呢？”
“我不會失敗的。”裏德爾說，又用蛇佬腔重覆了一遍。
“你的口頭承諾有什麽用？既然你打算定在萬聖節前夜，我認為我們也應該做點前期準備來烘托氣氛——起碼我、阿波羅和亞克多羅斯已經在之前做好了計劃。我們可不想到了該上正餐的時候得知我們的烤乳豬逃走了，我希望你有一個預備方案，這樣才能萬無一失。”阿爾忒彌斯說。
“計劃？目的是什麽？”裏德爾問。
阿爾忒彌斯的眼睛裏閃著光：“這是古老而正統的純血覆興，不可避免的需要燔祭！”
裏德爾頓時不想去探究所謂的“燔祭”具體是什麽，反正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就跟他沒關系，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簡單來說，到時候一定會有至少一頭牲畜犧牲。”諾特補充道。其他的純血統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就連艾弗裏也默認了他們的話。
他們的言下之意，如果萬聖前夕沒有泥巴種死亡，裏德爾自己就會變成那頭替代以撒的羔羊。這些純血統的手裏有著經營了上千年穩固的權力結構和豐厚的財富基礎，無論是黑魔標記還是別的什麽魔法，在他們眼裏其實都是雕蟲小技而已，他們願意和他合作，更多的是因為他的身上具有值得利用的血統。這份血統現在在他的血管中占據百分之五十，事成之後可以占據百分之百，只要這些純血統都認同他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後裔身份，還有旁人會知道、會在乎他的父親是否是個巫師嗎？
“我以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名義起誓——”裏德爾註視著阿爾忒彌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場計劃絕不會失敗。”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許久，接著阿爾忒彌斯打破了沈默：“行，我暫時相信你。順便問問，你們之中還有人想參加萬聖前的預熱派對嗎？”
隨後氣氛便愉快了起來，桌上的話題回到了魁地奇比賽上，阿爾忒彌斯和諾特沒多久就一塊離開了。又過了一陣，豬頭酒吧來了一群布萊克——沃爾布加和她的弟弟阿爾法德、盧克麗霞和弟弟奧賴恩，還有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黑發小男孩。
“那不是小西格納斯嗎？”眼尖的羅齊爾大聲說，他和布萊克家也有著親緣關系。
沃爾布加看見他們，帶著弟弟們走了過來。
“你好，小西格納斯。”阿波羅朝他伸出手，小男孩順勢爬上了椅子。他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桌上的黃油啤酒，鬼鬼祟祟地將腦袋湊了過去。
阿爾法德俯身將小弟弟抱了起來：“嘿，小家夥，你可不能喝那個。”
“今天的霍格莫德村真是太熱鬧了，每個酒吧都沒空座。”沃爾布加說，目光掃到了角落裏安靜的裏德爾，“咦，我可不記得度假名單上有湯姆·裏德爾。”
“嗨，除了普林格外誰在乎這些呢？”阿波羅隨口道，“你父母也在霍格莫德村嗎？”
“是的，西格納斯在家吵著要去蜂蜜公爵。”沃爾布加說，提起手中裝得滿當當的蜂蜜公爵購物袋，“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把他扔給我，這會兒上帕笛芙夫人茶館約會去了。可是我們就找不到地方休息。”
“你們不如同我們一塊玩吧？”阿波羅說。
裏德爾站了起來：“我想我打算先離開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艾弗裏跟了上來。
他們經過吧臺時，豬頭酒吧店主還朝裏德爾揮了揮手。
離開豬頭酒吧後，裏德爾對艾弗裏說：“薩利爾，我的名字不在名單上，恐怕只能走密道回去。”
“沒關系，我可以陪著你。我以前只聽聞過學校裏有許多通往外界的密道，還從來沒親眼見過。”艾弗裏說。
“謝謝你，薩利爾。”裏德爾說。啊，這才是朋友呢！
裏德爾帶著他來到三把掃帚酒吧的後院，扒開蘋果樹下的遮蓋，露出洞口。然後他點亮魔杖，跳了進去。
實際上，他鉆進密道之後就開始感到有些後悔。倘若是他孤身一人，有許多方式可以順利通過霍格沃茨的大門，但他為了向艾弗裏展現自己對於學校的熟悉程度，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他現在的個頭長得太高了，足有6英尺2英寸，不得不低低地彎著腰馱著背才能通過。
“薩利爾，你對阿爾忒彌斯了解多少？”裏德爾問。
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離，他的背就疼得厲害，說話也帶著喘。相比之下，艾弗裏就走得十分輕松了。
“啊？”艾弗裏不解，“在我看來似乎你們的關系更密切一點？”
“不，薩利爾。”裏德爾說，“你也應該知道，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有許多面具——在那些漂亮純血女孩面前，她是光芒四射的狩獵女神，在低年級生和泥巴種面前則變成了邪惡的魔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讓我想想……”艾弗裏說，“其實，我認為阿爾忒彌斯剛才的話並不是為了針對你，她從小就這樣頤指氣使的，對我們這樣的親戚都是這樣，更不要說……呃，或許是因為他父母是親姐弟吧？雖然這樣的確能保證血統的純正，但歷史證明這樣出生的孩子極大概率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因此我常懷疑她患上了某類精神疾病。”
“嗯，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裏德爾同意道，“不過我更想知道，難道她就沒有什麽懼怕的人或事嗎？”
艾弗裏停頓了會後回答：“‘烏鴉不會啄另一只烏鴉的眼睛’——這是萊斯特蘭奇的信條，所以我們可以推測，阿波羅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
但裏德爾並不這麽覺得，阿波羅分明是她眼裏最不值錢的棋子。他認為即使他們是雙胞胎姐妹，甚至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阿爾忒彌斯，她在犧牲另一個的時候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如同他自己對於兄弟姐妹的觀點——他們要麽會分去父母的愛，要麽會搶奪他的食物，總之，兄弟姐妹存在的價值還不如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呢。
從密道爬出來後，裏德爾意識到自己的背已經無法直立。不過得益於舍監普林格差點發現了他們，他在逃跑過程中無意間將脊椎的小毛病又給治好了。
隔了一天後便是魔法學校魔藥錦標賽的第二輪比賽。由於科多斯多瑞茲的一位參賽選手退出，加上教授們終於意識到字謎是種頂無趣的出題方式，團隊作答更是荒謬絕倫。於是第二輪比賽回歸傳統，變成了一張N.E.W.Ts相當難度的魔藥知識答卷和獨立配置一份再簡單不過的萬能解毒劑。
裏德爾自然是拿到了兩項滿分，但被其他隊友拖了後腿，積分結算下來霍格沃茨只拿到了第三名，在總賽程中落到了第二，第一名則成了瓦加度。
比賽結束後他離開教室，不經意間望見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站在走廊拐角處爭論著什麽。他忽然記起萊斯特蘭奇在非洲的壞名聲來，退回教室，湊到了正在收拾殘餘魔藥的瓦加度學生中去。
他極高的魔藥天賦在所有參賽學生中有目共睹，於是瓦加度的學生對他也十分尊重。
“我註意到你們吃飯的時候總是和赫奇帕奇在一塊。”裏德爾說，“今晚不如來嘗嘗斯萊特林的飯菜，我們還能聊聊魔藥呢？”
瓦加度的學生相互對視一眼，其中英語最好的那位學生回答道：“可以，我們很榮幸。”
到了晚餐的時候，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多了五位穿著白袍的瓦加度學生。
“湯姆，我感覺斯萊特林的菜品和赫奇帕奇是一樣的。”那位英語最好的學生說。
“沒錯，事實上整個霍格沃茨的菜式都是相同的。”裏德爾說，“但吃飯的氛圍可就不一樣了，不是嗎？”
“嗯……”瓦加度學生看上去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我們的確喜歡和你一起吃飯。”
裏德爾看見阿爾忒彌斯他們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於是熱情地朝他們揮揮手，接著對瓦加度的學生說：“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我的朋友們——亞克多羅斯·諾特，他旁邊的女孩是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她的哥哥也在後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瓦加度的學生進食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五道銳利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萊斯特蘭奇兄妹身上。
“討厭的裏德爾在幹什麽？”阿爾忒彌斯嘟囔著說。
“管他呢。”諾特回答。
他們旁若無人地經過裏德爾和瓦加度的學生們，在不遠處的空位上坐下。隨後不久卡卡洛夫也趕到了，阿爾忒彌斯和他有說有笑。
裏德爾吃完飯，早早地回寢室研究《尖端黑魔法解密》。臨近宵禁時，有人突然重重地拍打他的房門，是沃爾布加要求他隨斯拉格霍恩教授去處理一件突發事件。
不出意外，這是一場嚴重的決鬥事件，參與雙方是阿爾忒彌斯和那些瓦加度的學生。起初只是一場不友善的問候，然後上升到口角，隨後演變為決鬥。阿爾忒彌斯擊傷了三名外校生，其中一名躺進了校醫院。
裏德爾則幫助斯拉格霍恩教授治療和安撫那些瓦加度學生，同時帶著一個月禁閉的處分通知回到公共休息室。卻沒想到在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裏，阿爾忒彌斯偷襲了他。
“卑鄙的裏德爾！”她像頭餓狼一樣出其不意地將他撲倒，拳頭像雨點般砸在他的身上。
裏德爾用左手護著頭，右手去內袋裏取魔杖。但他的意圖被阿爾忒彌斯發現，她抓住他的右手，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瞬間從手腕流了下來，裏德爾不得不立刻集中精神，無杖施法將她擊退。
“阿爾忒彌斯，你瘋了吧？把我當作那些瓦加度的學生了？”他氣喘籲籲地站了起來，後退到了沙發後面，將魔杖拿在左手中，給自己的右手治療，“差點忘了通知你，你需要關一個月的禁閉。”
阿爾忒彌斯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拿出自己的魔杖，胳膊因憤怒而顫抖。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陰謀——”
“說實話，我什麽也沒幹。”裏德爾打斷她的話，用譏諷的語氣說，“純粹是你自己的沖動性格造成的結果——想想哈姆雷特吧！冷靜一點，別把自己的人生寫成一場悲劇！”
“緘默無聲！”阿爾忒彌斯突然朝他施咒，隨後尖叫道，“閉上你那只會信口胡謅的嘴！”
裏德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即便輕松破解了噤聲咒，憤怒湧上心頭：“你怎麽敢對我——鉆心剜骨！”
“鉆心剜骨！”幾乎是同時，阿爾忒彌斯的魔杖也發出了一道鉆心咒，兩道紅光在空中相遇，爆炸將他們中間隔著的沙發頃刻間炸為碎片。
聽見巨大的動靜，沃爾布加趿著拖鞋噔噔噔地沖出了宿舍通道，朝著他們倆吼道：“現在是深夜，你們在幹什麽？”
睡眼朦朧的沃爾布加並未註意到消失的沙發，警告完便轉身回了寢室。公共休息室歸回了寂靜，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他剛剛做了什麽？裏德爾的後背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樣沖動。他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與黑魔法有關的任何事，更何況是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用鉆心咒！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在剛才都陷入了睡眠，有沒有一間寢室打開了一點縫隙，是否有人親眼看見了什麽……
他看向阿爾忒彌斯，卻發現她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寢室走去。
她打算就這麽回寢室睡覺？裏德爾難以理解，眼睜睜地看見她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走進自己的寢室，關上門，而他一個人面對滿地的木頭碎片和羽毛。
不，她和他不一樣，他沒有賭博的籌碼，他必須做點什麽。裏德爾回過神來，用魔法修覆了沙發，清除掉墻上的痕跡。然後披上隱身衣，躡手躡腳地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偷了一份蜷翼魔的毒液。
他用魔法將稀釋過蜷翼魔的毒液變成水霧，水霧從門縫裏飄進斯萊特林的每一間寢室，鉆進每一個人的鼻孔裏。這樣，到了明天，沒有任何人能記得昨晚上發生過什麽，就連他們的大腦營造出的或好或壞的夢境也將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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